来源:重庆日报
;2022-03-29
“在这个非洲野犬的家族中,紧张之势一触即发。两只雌野犬都想要对方的命,她俩冲突的原因竟然是小野犬。假以时日,两姐妹能否冰释前嫌,共同保护年幼的孩子?”
——《动物世界》
上世纪九十年代,“小朋友”袁林家总会定时传来赵忠祥空灵又特别的男中音。在其他同龄的小朋友还在为《黑猫警长》还是《葫芦娃》纠结时,袁林已经熟练地端着小板凳把电视调到cctv1,静静等待《动物世界》的到来。
他如痴如醉地盯着电视里奔跑的猎豹与野犬,黑暗的房间里只有电视屏幕的光亮。
那时,他还不知道这微光此后将怎样照亮自己的人生,“屏中画”竟会变为“眼前事”,那个看电视的小孩子会变成“拍野生动物的摄影师”。
尽管从小便喜欢那些自由自在的野生动物,但仅从成长轨迹上来看,袁林和大多数80年代出生的重庆人没什么不同:大学毕业后,进入一家国有企业工作,生活美满而幸福。
但袁林总觉得缺点什么,思索再三后,他还是决定辞职,“去看一眼世界”。
游览目的地很快从国内换成了非洲,当他第一脚踏上肯尼亚这块靠近赤道的热土,心绪便如同头顶炽热的阳光般澎湃。
肯尼亚,赤道横穿而过,东非大裂谷纵贯南北。
无论是从热带海洋、沙漠到终年积雪的高山,从绚丽到每日都不一样的日出日落到阴晴不定的稀树草原,从迁徙的角马到觅食的长颈鹿,每一处都深深地吸引着袁林。
那,是一片探索者向往的土地。但若是留下来,可预见困难重重。
于是,站在现实和理想的分界线,刚度过而立之年的袁林决定“从心出发”。
也是在那一天,他脱离原定轨道,走上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。
他,留在了非洲,从事自己向往已久的旅游事业。
令他都没有想到的是,留在非洲的第一年,便有“工作”找上门来。
2014年,一个动物保护组织找到袁林,希望他能够帮忙拍摄记录当地狮群的踪迹。
这看起来是件很容易的事,但每只狮子的分辨却并不简单。为此,袁林一边做功课,一边忙着穿梭在草原里拍狮子。
如同武侠小说中捡到武林秘籍的主角,这次算不上正式的拍摄经历打通了袁林的“任督二脉”,他开始拍摄记录一系列肯尼亚大陆上的野生动物。
旁人说他是野生动物摄影圈“大器晚成”的代表,不过他本人却说,这其实更像是一场水到渠成的“意外”。
毕竟,成为一名好的野生动物摄影师,一直都是件很难的事。
他曾在乌干达凶险无比的热带雨林中穿行三个多小时,只为拍摄山地大猩猩,行进的过程必须时刻小心,毒虫、毒蛇甚至路边一颗不起眼的植物,都可能致命。有时,热带气旋还会带来一阵更加闷热的暴雨,他就淋完雨继续拍。
他也曾在夜晚循着声音在大草原寻找狮子,车子在一个漆黑处停下,当地导游猛地打开手电筒,笔直的光束划破草原深沉的黑夜,只见两只狮子神采奕奕地躺在“光束中”。距离,只有一两米。但袁林依旧按捺下害怕又兴奋的心绪,按动了快门。
被认为是“世界上最著名的野生动物保护区”的马赛马拉,位于肯尼亚东南部与坦桑尼亚交界处,由开阔的草原、林地和河岸森林组成,这是动物最集中的栖息地和最多色彩的荒原,狮子、豹、大象、长颈鹿、斑马等生生不息。
在这个这世上最接近想象中“动物星球”的地方,袁林近乎执拗地坚持着“不打扰,保持距离”的拍摄理念。
他在保护区内开设了一家生态酒店,平日里很喜欢游荡在酒店周边,就这么开着车扛着相机,看狮子从车前经过,没有羁绊,没有烦恼,只有辽阔草原中回荡的狮吼和放松的心绪。
“什么是人与动物和谐相处?”
“就是我看见狮子走过去,它不理我,我不理它”
几乎是自问自答般,他这样解释自己的想法:“这原来就是野生动物的地盘,我们都只是闯入者而已”。
而在“闯入”野生动物的世界时,袁林常常是孤身一人,“朋友或者过来旅游的人总是待不久”。但他却并不觉得孤单,他笑着说:“还有当地的向导陪着我呢”。
尽管与很多《国家地理》摄影师已很是熟稔,他也不用这些拍到的珍贵画面去打比赛,只把拍摄作为自己的兴趣爱好。
或许,比起摄影师,他更像是一名野生动物保护者。
2019年,袁林受邀参与肯尼亚食肉鸟类生态调查活动,“每天都能看见六七十只秃鹫尸体”。为此,他和团队用了两三个月,在马赛马拉全境走了一圈又一圈,终于才弄清楚原因。
在肯尼亚桑布鲁保护区,他见到了为保护野生动物而逝去的人们所树立的纪念碑,“震撼,真的是震撼”,在电话里,他语气激动地重复着:“那里的大象会跑到人群聚集处休息饮水,说明当地的野生动物保护真的做得好”。
“我很羡慕”,他感慨地说道。
在非洲的这五年,袁林拍摄了460余种鸟类,除了少数夜行动物,基本将肯尼亚的哺乳动物都拍了个遍。
长时间近距离地观察与记录野生动物的生活,让他逐渐摸清了这片“动物王国”的“精确脉搏”。
“狮子和猎豹要在开阔平原拍摄、花豹要去靠近山丘和灌木丛、去盐水湖拍鸟类,而犀牛之类就要去专门的保护地……”
日升月落,四季往复,他循着胸中丘壑,始终如一地记录着存在于这片野性自然世界中的各种珍稀野生动物,记录下这些动物惊险的、日常的、甜美的生存瞬间。
再然后,故事的走向来到高潮,他的作品在广东省“中非文化交流月”活动中被采用,他本人签约视觉中国,签约视觉重庆……
但其实,很少人知道,袁林其实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摄影课程,一路走来,全靠自己摸索。
在拍摄野生动物的过程中,他说自己几乎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去思考如何构图、如何用光,“拍到就很好”。
比起很多摄影师喜欢用中焦段拍出现场感和呼吸感,袁林更习惯用长焦去拍摄,他开玩笑似地说自己不太会用24mm-70mm的镜头,“感觉和人眼焦段太接近了”。
“摄影嘛,就是要拍正常视角下看不见的东西”他笑着说着。
或许正是这种近乎“佛系”的心态,反而让他在拍摄的过程中“幸运值”爆棚。
被称为“非洲五霸”之一的花豹,极美,却难被镜头“捕捉”,但袁林却几乎每次拍摄都能收获无数“菲林”。
更让无数摄影师“羡慕嫉妒”的是,袁林居然还在一次无意间拍摄到更难得的“花豹母女”,他一路追着拍连续按动着快门,“把小花豹都快拍哭了”,说到这,袁林哈哈哈地笑着。
不过,更想哭的或许是袁林的朋友——一位追花豹10多年都没能拍到“小花豹”的英国摄影师。
这份“爆棚”的幸运,甚至还漂洋过海地随他来到了云南。两去梅里雪山,两次皆与“日照金山”不期而遇,不知让多少摄影师“咬碎银牙”。
照片里,日光穿越一切阻碍,将金辉倾泻在冷冽高傲的雪峰之上,每一处山脊、每一条冰川都纤毫毕现,既有雪域高原的壮丽,又有江南的秀美。
在国内拍摄时,袁林一向钟爱“又偏又远”的目的地,喜欢拍摄那些“弯弯曲曲”的山路和自然风光。
他曾在秋日去往内蒙古阿尔山,连绵的一片片山林,从浅绿、深绿慢慢过渡到金黄,林间更有小路随山势而行,弯路颇多,九曲回肠。
在綦江区郭扶镇牯牛背,他从空中俯瞰,用无人机拍下像一条长蛇般蜿蜒盘旋的乡村小路,他和朋友停放在道路尽头的两辆红色轿车则如“画龙点睛”。
在南川区金佛山,他拍下云雾似一汪玉海琼池,在葱郁的山谷间间升腾翻滚,弥漫舒展,远处黛山在缥缈的云雾中若隐若现。
偶尔,袁林也会背着个长焦镜头在城市中穿行,在人迹罕至处,发现城市生活的点滴细节。
一次他在解放碑参加活动,转头便看见有清洁工人在高空作业,蓝色的玻璃如海洋般,擦玻璃的人在空中悬浮一样。他赶紧拿出相机,记录下这难得的一瞬。
在大渡口美德公园,朋友拉上他一起去拍翠鸟,咔嚓了几张后,看着身旁如获至宝围着翠鸟好几个小时的“嬢嬢们”,他感慨着:“真应该让她们去趟非洲,那里可以拍到爽”。
在访谈最后,我们问袁林,如果有机会还想回去非洲吗?
他的答案,是肯定的。
或许,就如同《动物世界》里最经典的旁白——终将有一天,所有的动物们都冲破关束它们的樊笼,奔向自然的时候,这一天将是野生动物们的盛大节目。
那个守着《动物世界》的袁林,也会迎来自己的盛大。
注:文中图片均为视觉重庆签约摄影师袁林拍摄,如需转载使用,务请联系客服工作人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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